落永昼剑尖挑开了最后一个扑上来欲阻拦他脚步的魔族,随着喷溅鲜血落地的同时,来到了大妖魔主三尺前。
大妖魔主不言不语,饶有兴趣地等着他开口,等着他像往前无数个人族一个,痛斥魔族残暴不仁,表决心说人族绝不屈服。
愚蠢可笑得毫无新意。
落永昼开口了。
他从始至终,没有失态痛骂,也没有歇斯底里,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表明了所有立场:“我很讨厌黑夜。”
“真巧。”他既然说话,魔主也就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我也不喜欢,看得厌烦。你们人族有那么多的土地,有一半时间都亮着的天,不来侵略你们侵略谁?”
落永昼说:“不一样。”
他和魔主不一样。
他讨厌黑夜,还是流落街头那会儿的事。
黑河代表着无家可归,随便在街头巷尾的哪里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蜷缩一夜过日子。
也意味着寒冷饥饿。
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一个又一个的黑夜。撑过了是你命不该绝,撑不过就没办法,谁叫你命不好?
落永昼想活,当然不喜欢黑夜。
落永昼说:“你欠我的。”
魔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堂堂大妖魔主,顶天立地,杀人也是光明正大地杀,何曾欠过谁?
或者说是何曾欠得过过来的谁?
照落永昼的说法,大妖魔主起码得欠天下一半人的。
落永昼重复了一遍,语气平平,又几近固执:“你欠我的,你挑起的五百年战火欠我的。”
若不是大妖魔主挑起的战事令凡人流离失所,他孩提时代也应该有一个圆满的家,而非是在一个个黑夜里苦苦煎熬,卯着心头一口劲撑到天亮。
如非是大妖魔主挑起的战事将仙道整个卷了进去,他所在的不孤峰应当还是他全部依靠,是他在风浪里可以指望的一座舟。
大妖魔主笑容加深两分,更显夸张扭曲:“我也许不指欠你,还欠了许许多多人。”
没等落永昼夸他一句有自知之明,大妖魔主伸出脚,鞋底碾死了两只经过蝼蚁:“我还欠蝼蚁的。他们是因为我方丢的性命。”
“可是谁会关心被我碾死的蝼蚁怎么想?它们死后还能有闲心替我讨个公道?”
落永昼不作理会,抬手举剑,剑尖平指:“我会在今日讨回来。”
孤身之苦,流离之难,丧亲之痛……
一个迟来四百多年的公道。
为他,和其他境遇或比他好,或比他差的所有人。
魔主为他这点可笑的言论笑弯了腰。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云层收拢在天空穹顶下,积出一里有一里的绵延影子,厚厚的云气后面,隐约蜿蜒闪烁着夜空里唯一的一点亮色。
雷霆悍然贯穿云层,撕开天幕一角而下!
几十万人的战场上寂静无声。
不管人魔两族,修为高低,立场如何,此时全一致地停下了手中事,悄悄呼出胸中一口长气。
落永昼…在渡成圣的天劫。
他在剑指魔主,前有大妖魔主,后有百万魔军,自己身心俱疲,强弩之末时选择了渡天劫。
若不成功,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若成功,则九死一生,险象环生。
谁都不觉得他会成功。
雷霆下,大妖魔主的脸色白成了死人颜色。
他为圣境,想得比旁人深,看得也比旁人远,落永昼如此行为,已经叫他萌生了不详预兆。
设身处地一下,倘若是他换在落永昼的境地上,他敢不顾一切,他敢死地一搏吗?
他敢对着千军万马,对着大妖魔主,仗剑横渡天劫吗?
大妖魔主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正视。
他已经待这高位上风光了太久,享了太久的尊荣。
导致他再也没了拼死一搏,死地后生的胆识冲劲。
落永昼笼在雷光下,照得白衣极白,面具极亮,几乎煌煌成了东方日出二色:
“我说过要向你讨回来。”
谈半生有一句其实说错了。
落永昼并不觉得自己性命一定比大妖魔主值钱。
大妖魔主手上有太多血债,修士的凡人的、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
而落永昼的命并不比这些每一个更值钱。
所以他不惜性命,不惜代价,也要杀了大妖魔主。
“我也说过我讨厌黑夜。”
所以便请诸天雷霆,来点亮这万古长夜;来诛杀,来扫荡一个邪佞不存;来用依然滚热的鲜血洗去数百年陈旧的累累血债
“秋青崖!”
月盈缺用了很大劲才拽住想要往里面冲的秋青崖,“你冷静一点!”
她想劝秋青崖不要冲动,落永昼不会有事,可想来想去都是十死无生的局面,只得绝望道:“你想想归碧海,你想想你的剑!”
别白白去送死。
秋青崖甚至不回头看一下,回答只给了她三个字:“我认了。”
说罢他剑气盈袖,将月盈缺荡开数尺,剑锋所到之处魔族一片片地倒。
月盈缺:“……”
还是谈半生给秋青崖拍了一下,把静心安神使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阵纹拍进了他身体里,秋青崖方消停下来。
他拍完秋青崖,自己的嘴唇也有点哆嗦,扭头对月盈缺道:“你给我一个好梦无缺,幻象也无所谓,我要冷静一下。”
谈半生怕自己下一刻也要步秋青崖后尘冲进去。
他手上阵纹不听他使唤,控制不住了。
月盈缺:“……”
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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