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火燎的厨房,乔双鲤从沸腾锅里夹起煮好的鸡胸肉,冒着白雾热气的鸡肉切块和小虾皮掺杂在一起,他的动作轻快又小心,然而还是逃不开他人的耳朵。
“乔双鲤!”
爆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的乔双鲤脑子嗡嗡作响。他惊慌失措把猫饭藏到菜篓子身材丰满的女人就旋风般冲到厨房。甫一来眼尖看到没藏好的食品袋,沾着汗珠的脸气到通红,一把夺过了食品袋。
“小崽子败家精又祸害家里的肉,我生你养你这么大是难道是让你去喂猫的吗?!没出息!我怎么这么苦命啊,辛辛苦苦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连报志愿都自己定半点不跟我说,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
边嚎边闹的女人随手抄起擀面杖就往他身上抽,没个轻重,乔双鲤硬生生挨了两下,瞅准时机沿墙角溜出了门。门框上半旧不新的对联被风带起一角,带着她尖锐诅咒的呵斥声:
“再喂那些脏了吧唧的流浪猫就给我滚蛋!!”
砰!
大门被关上,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把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隔离在外。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间或夹杂着刷锅洗碗的声音。傍晚楼道里满是暖融融的烟火气,背后火辣辣的痛,乔双鲤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背靠着墙壁试图让后背降温。
"你才不是我妈。"
乔双鲤嘟囔着,等疼痛过去他从内兜里挖出来皱皱巴巴的一百块钱,家里对钱管的极严,这点钱还是他好不容易攒下来又偷渡出来的。
将它仔细捋平折好,乔双鲤脚步拖沓,慢慢悠悠晃下楼梯。
夏天的尾巴就快要过去了,乔双鲤今年快要十七岁,高中毕业,刚因为大学报志愿跟家里闹的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事实上,这不是他的家。
乔双鲤记得父母老早就去世了,08泾川大地震时抢险救灾不幸被余震埋在石头底下,等被挖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泥水,人成了烈士,只留下两个军牌。小时候他不懂什么叫死,懵懵懂懂的上幼儿园放学后却有不认识的人来接他,自称是他的父母。
乔双鲤哭过,反抗过,紧抱着铁门不走,还是被撕了下来。无论是周围邻居还是幼儿园的老师同学都告诉他,这就是你的父母,以前都是他们每天来接你的。乔双鲤不信,但四岁孩子的话谁也不会当真。新父母还会在他哭的时候拿鸡毛掸子抽他。
乔双鲤偷偷跑出去好几次,回到自己的家,然而他精疲力竭找到时,曾经的家却房门紧闭,邻居说这家人已经搬走好久了。后来他又偷跑出去报过警,举报自己被人贩子拐走了。然而从出生到现在,户口本上他们就是一家。警察严肃教育了他一番,回家后又是一顿毒打。他不放弃的闹,吵,直到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乔双鲤这才消停下来。这一消停就是十二年。
直到报考志愿的时候,一直以来压抑下来的种子蠢蠢欲动。乔双鲤瞒着那两人报考了国防大学,谎称报了金融。这件事上乔双鲤瞒的死紧,拖到志愿过了修改期限才暴露。硬抗着要求他复读的辱骂,到现在过了政-审面试和体检,就看成绩能不能录取了。
爸妈就是国防大毕业的,乔双鲤这才执着想往那里考。他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华小区有些年头,曾经是汽车制造厂的职工宿舍。不似现在各地拔地而起的电梯房,老楼只有六层,去年刚重刷了外墙,看起来倒是挺新的。地段也不错,周围学校商场菜市场公园医院齐全,傍晚时分的街道充满了热腾腾的油烟气。
这些年健康理念越来越就行,各种健身房开遍祖国大地,就连春华小区边上也新开了家。去健身的人寥寥无几,大妈大爷们更沉迷广场舞太极拳。倒是健身房旁边那家"健康轻食"颇受年轻人喜爱,经常看见并不算胖的小姑娘们结伴去"吃草"。
乔双鲤没钱去吃昂贵的"草",他在店门口犹豫徘徊了下,最后进去买了点白水煮鸡胸肉,咬咬牙,又买了点煮三文鱼和虾仁。到最后那一百块花的七七八八,乔双鲤才走出店,哼着走调的歌到隔壁"山西刀削面"买了碗牛肉面带走,又给自己买了瓶冰镇雪碧。
大后天是他生日,但今天"健康轻食"开店一周年优惠。乔双鲤就提前过了。
没有回家,拐了个弯,乔双鲤绕进旁边偏僻的小巷。他从角落里拖出藏好的不锈钢盆和羊奶粉,泼好后又把鸡胸肉三文鱼之类的放到另一个盆里。等都做完他才开始柔声呼唤:
“咪咪咪——”
噌。
一只黄狸花悄无声息从角落探出了头,谨慎左右张望。从它身后雨后春笋似的"噔噔噔噔"又冒出来七个小脑袋,花色各不相同,简直宛如"田园猫博览会"。
黄狸花一胎生了十个,死了三个,如果不是乔双鲤时不时的投喂可能会死的更多。流浪猫总是要更警惕一些,更何况是带着幼崽的母猫。但一个月的小猫崽正在顽皮好奇的时候,母猫还没出来这群小猫崽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嗅到熟悉气息后立刻亲昵围绕在乔双鲤的身边,绒球蒲公英似的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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