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宁函这厢自顾不暇,怎知纳兰宁修另有一番故事。一个月前,纳兰林赦因接纳兰曦娥到纳兰府逗弄,忽然想起身为长子的纳兰宁修还未成亲。纳兰林赦与徽姬商量,徽姬怕找了家世好的惹他生疑,左思右量,便选了朝奉郎的女儿简自熙。纳兰林赦听了却道:“一个女孩儿家叫什么‘熙’,想必是个不踏实的。”徽姬只得重新挑选。
纳兰宁修住在城北新建的钱庄里。徽姬乘马车前去,跨过了半边云陵。钱庄被命名为“修心堂”,徽姬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却记不起来。
问明身份,管事亲自把徽姬送进内府。正厅里无人,侍女道:“大公子和璎珞姑娘去了忘影湖。”
徽姬奇道:“璎珞是谁?”
“婢子不知。大公子和璎珞姑娘同进同出,已经一个多月了。”
徽姬大惊,心想:这璎珞若是正经人家也就罢了,若是出身不正偏勾了我儿魂去,这可如何是好?
徽姬回纳兰府,将心中所想说与纳兰林赦听。纳兰林赦道:“商宛玉有个侍女叫璎珞,该不会是她罢。”
徽姬大骇:“宁修不会是在宁函那儿遇见璎珞的吧。”她又叹气:“若是宁修喜欢她,便把她收房,想来郡主也不会阻拦。怎么这么不明不白地在一处!真是糊涂。”
纳兰林赦道:“你也不必着急。一会儿叫宁修来,问问便知。”
徽姬兀自心慌意乱。纳兰宁修在傍晚时登门,知道事因后,坦然道:“与我在一起的的确是商郡主的侍女璎珞。”
纳兰林赦道:“你是向来有分寸的,不要教宛玉看了笑话。”
纳兰宁修道:“璎珞虽是侍女,也算是商郡主的义妹,这事商郡主是知晓的。”
纳兰林赦道:“义妹云云不过是空名,哪有正正当当的名位?如果涪商王能够认她作义女,你可以纳她为如夫人,如果不能,只许收作妾室。”
纳兰宁修道:“不。我要明媒正娶。”
纳兰林赦与徽姬一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纳兰林赦“腾”地升起一股怒焰,喝道,“我且问你。你要明媒,却要往何处说媒?你要正娶,她的高堂又在何处?”
“难怪你这样想。”纳兰宁修冷声道,“难怪我母亲为你骨肉分离、受尽苦楚,甚至服侍别人的孩子——做尽了一切还得一辈子做小!”
徽姬是纳兰林赦正妻云思邈的侍女,也正因为她的出身而受尽苛责辱骂。徽姬听纳兰宁修这样说,觉得既是羞辱又是恐惧。她看了看纳兰林赦,果见他将茶杯弃掷在地,乱砰砰一阵响。眼见纳兰林赦变了脸色,徽姬连忙斥道:“还不快给你父亲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他可以对我不闻不问二十年,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要管我的婚事。哪有这样的父亲?”
“孽子!”
纳兰宁修面不改色道:“难道出身卑微就不能相濡以沫?难道因为庶出就得低人一等?你总防着我,其实千金万金我都不在乎。若不是为了母亲,我永远都不会回云陵。”说罢,扬长而去。
跨进马车,纳兰宁修愤愤道:“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即使不能,我也要让他后悔这么做。”
璎珞瞧着他道:“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毁去你心灵的平静,值得吗?”
“我的心灵从没平静过。”
璎珞心中酸涩,轻轻抱住他:“在我身边也不能吗?”
纳兰宁修看着她,平日尽力隐忍的因方才一闹翻腾而出。“就连你……”半晌沉默,他骤然道:“你是因为我与魏明的相似才喜欢我的吧。”
正所谓痴情者为薄情者恼,钟情者为痴情者恼。璎珞含屈,回到修心堂,竟闭门不出。纳兰宁修也是顾虑重重,经宿无眠。按下纳兰宁修不表,却说在几千里外的晏城,演过一场极简而至情的婚礼。
商宛玉嗜睡,每日醒来,仍觉昏昏沉沉。一日魏明去邻城办事,清娴便陪商宛玉出去走走。二人走的是那日商宛玉与魏明去夜市的路,只见街道两边虽然商铺林立,却比不得夜里看的炫彩夺目。
二人走到书肆的位置,却见木板横拦,把里面遮了个干干净净。商宛玉向旁边的商铺询问,铺主道:“从云陵来了帮煞星,污了书肆在外边晒的书,还不给赔,正在理论呢。”
商宛玉有些扫兴,再往前走,只见一道浅溪拦住去路。再往外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商宛玉想起云陵城外的山水,心中十分失望。
商宛玉原处站了会儿,正要往回走,忽听见一道清洌的琵琶声。持琴者弹拨很快,渐如金甲相接、巍然赫然。她仿佛看见有人骑马从溪那头追来,手上挥舞银剑,腰上缠着铁索,向她灼灼目视。
琵琶声忽转,只听聊聊数语,如断烟残梦、老妪暗啼。骑马者顿无,眼见一派衰败之景,如旧屋颓院、暗染纤尘。商宛玉默默向音源走去,却见在不远处的一家酒肆旁,诺情背对溪流,傲然独坐,手抱琵琶,眉眼欲泣。
商宛玉不由暗惊:几日之内,琴声何以高明至此?
诺情身对着几桌酒席,却只是一众俗人说说笑笑,无所用心。忽然,一群官兵策马涌入,为首一个下马径直抓住诺情,问:你是云陵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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