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布提着袁绍还在滴血的头颅走过来,即便同袁绍斗了一辈子,此时袁术心中却复杂难言。
又见吕布在自己牢车前停下,吓得在牢车中缩成一团:“别杀我!”
见袁术吓得整个人在牢车中跳了起来,吕布面上讥讽更盛:这样的人,他凭什么要看得起?
在袁术的尖叫声中吕布用画戟对着牢车戳了数下,木制的牢车顿时往四周倒下,吕布冷笑说一声命左右下士架起面若金纸的袁术:“将军想见你,不想死便随某一道过去吧。”
没管袁术这一路心里是如何挣扎的,吕布手提袁绍的头颅一路快马跑回谢知非那边。
见吕布手中拧着袁绍的人头,曹仁敲了敲车窗:“将军,奉先已将袁绍首级和袁术带来。”
车厢中一阵沉默无言,像是连气息也没有了。
此时吕布已经御马来到车前,曹仁对吕布摇了摇手,将头靠近车窗:“将军?”
车厢中依旧无声无息,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呼吸,就像是没人在里面一样。
一道寒风吹过,像是透过皮肉吹入了曹仁的身体,寒意从曹仁的尾椎散开顺着脊椎扩到五脏六腑,连喧嚣的热血也快结成冰渣。
赤兔马作为神驹已感受到自己主人情绪不对,用马蹄在地上不断刨土。
马车中的确了无生息,曹仁看了看左右见众人面上均是惊恐这才将不自觉发抖的手伸向车门处的帷幕,“将军,奉先带着袁绍的头颅来了,待仁撩开帷幕。”
说罢曹仁猛的掀开帷幕,车中情形顿时出现在曹仁面前。
只见褪去开加厚的谢知非一身红衣靠着车壁端坐在那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稳如泰山的坐姿,面上是释然之后的隐隐笑意,一双清冷的眼睛同以往那样直视前方。
曹仁又低声唤了下,然而谢知非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那双眼睛既像是失去了焦距,又像是投掷虚空,透过千山万水先一步飞回了长安。
“……”曹仁最终将手伸向了谢知非鼻翼下,没有温度,没有气流。
江阔云低,红日滴血,孤雁叫西风。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这方天地似乎总是如此残忍,那为国安定付出一切人总是难以看到安定之后的一天。无需多日,长安已摇摇可见,然而谢知非终归是看不到了。
猛一道轰隆从空中炸响,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将军!”一阵惨呼从曹仁口中喊出。
一声声惨呼入海啸往外涌去,那声音竟胜过天上撕裂苍穹的闪电,雨中的悲咽赛过不断落下的雨点,数万人好似深秋时累累而弯腰的麦穗,顺着冷风,如退潮一般对着马车这边垂下。
一日后,长安,未央宫宣室。
早朝如旧,即便这上朝的人中有不少对曹操恨得牙髓也在发痒,然而作为深得圣眷的大汉未来国丈曹操依旧稳稳的站在众人最前面,让那些人只能对着他背影咬牙。
鸡毛蒜皮的事进行到一半,一名内监忽然神色匆匆往刘协跑去。
只见那内监离刘协还有二十来步远便被拦了下,说了两句之后又被放行,在宣室诸人的凝视下这内监一路小跑到刘协身边,然而一句话刚起了个头内监便说不下去:“太傅……太傅他……”
此时刘协还未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独属于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诸人头顶响起:“太傅怎了?”
或许是压力太大,脑中一片空白的内监终于找到自己的话语,对着刘协哭道:“太傅他殉国了。”
殉国,便是死了。
那内监的音量并不晓,一时间宣室哄的声响,议论纷纷。
将两个词在脑中艰难的转化了个意思,刘协博然起身,头上珠冕摇晃,“你说什么!昨日不是说太傅已经平定袁氏兄弟之乱了么?”
在瞬间的手足无措之后,回过神来的刘协只觉手脚发软几乎战力不住,用力按住身边的御案刘协这才稳住身形,待耳边轰鸣声过了之后立刻指着那内监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传信的人呢,还不叫上来!”
“诺!”那内监哪儿知道什么,哆嗦着退下去叫人。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身着天策军服的士兵便蹬蹬进入宣室。这士兵还未来及见礼,便被刘协打断,“太傅他怎么了,不过一日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室中无论是震惊的,还是私下窃喜的,均做茫然状看向那士兵,唯有曹操一动不动保持着面向御阶。
这士兵奉曹仁之命快马加鞭先一步回长安报信,此时一路未曾休息的士兵满头热汗未干,尚未得饮下一口甘露只得咽了咽口水沙哑道:“禀陛下,有刺客混入天策军中对将军放冷|箭,将军中|箭后因决战在即未免军心动摇便一直隐而不发,后在回长安的路上将军先染痢疾,后染风寒,加之箭|伤不曾好转反复化脓,数病爆发,救治不及便去了。”
这人话落,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宣室中诸人顿时不再言语,用眼角余光去打量站在最前,沉默不言的曹操。
众所周知大汉的相国同太傅关系好,这两人从未争过权,曹操私下更是称谢知非为其义弟,同他手足。谢知非死在战场上曹操会让对方付出代价,只是这病死的,当真怪不得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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