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钟声响起第一声时,风才吹灭了蜡烛。
手指轻揉着太阳穴,双手平伸响着骨头疏松后的噼啪声。
他从昨晚李平进来开始,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直到天明。或许常人无法忍受的事,风早就习以为常。
卷起粗制的纸张并将其塞进一旁的圆桶后,风起身离开了座位。
医镇的宿舍,除了没有水电以外也没有精致的瓦砖。一张木床,一凳一椅便是这里全部的家具。而笔篓,水杯等一些小物件,则是风早前自己制作的。
虽然简陋,可该有的它也不缺。独立的卫生间,或者说茅房就与宿舍相连,出门往左走两步路就能看到。
“嚓~嚓~”
这时只听屋子里响起了石子摩擦的声音。
“呼~”的一声后,亮起一簇火焰。
风将打火石收好,提起陶瓷罐摆在了鹅卵石堆成的火炉上。
火光染红了他的脸颊,也照出了藏在他眉间轻描淡写的黑痣。
突然。“咚咚咚!风,你在里面吗?”
大力拍打在门上的声音,和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同时撞击着风的耳膜。
当一个人彻夜未眠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多少会有点萎靡不振。如果素身体素质差点的,还会伴随心悸等症状。
而风呢,在一个激灵之下差点踹翻了陶瓷罐。
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即使冷静如风。
他动作很轻的蹲了下来,捏起两块石子。
那傻瓜还在狂拍着门:“风,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
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不知何时背着的手已经握住了一块木板。
那傻瓜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曲儿:“起床起床起床,早起的虫儿~,要吃早餐才不会得胃病啊~。起床起床起床,被鸟儿吃啊~,要喝三大杯水啊~”
木板被风摆好在地上,同时出现的还有地上的两个浅坑。
“吱~”
木门从内拉开,出现了凛毫无防备的脸。他很惬意的眯着眼,脑袋左晃一下右摆一下。手下意识的还往前拍,结果拍了个空。
“嗯?懒虫起床啦,快让我康康你昨晚又在琢磨什么宝贝。”凛的脸上还保持着探索秘宝的神秘感。
下一秒,他就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不过在极限的控制中还是稳定住了身形。
凛拍着胸口:“呼,呼,你……。”
话没说完,一根木板就从天而降。
“嘭!”
“咚咚!”
“好疼好疼,嘶,风你这可恶的家伙。”
敲头声,碰撞声,凛的痛呼声,先后响起。
他使劲的揉搓痛处,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怒气冲冲的打算找风算账,抬头看去,除了地上的机关外,哪还有风的影子。
“可恶!今天我一定要等到你,岂可修岂可修,大魔王之怒你是承受不了的,额~啊!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嘿……”
这一天,宿舍区之间响起了被中二支配的恐惧。
……
风的头上冒着六个黑点,渐渐加快了脚步。
…………
守夜人熄了烛火,护晨者扬起了扫帚。
随着最后一声钟响,中心街恢复了昨日的热闹。
中心街为何取名“中心”不得而知,不过它确实连通了医镇的四面八方,再加上这么叫的人多了也就没人再去计较。
风路过一间间古朴的建筑,许多商铺已经敞开了大门。穿着长袍麻衣的有,西装皮鞋的也有,更有染得斑斓的绸缎。
他的目光一一扫荡而过,在几处地方停顿了一下。随后便目不斜视得离开了中心街。
“0.5基砂。”
书馆门前,管理员淡漠的收着门票。
还以为风已经算是来得早的了,却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早。队伍排的并不长,轮到风时才过了不到两分钟。
递过自己的铜卡,随口一问:“之前的那位呢?”
“不做了。”
“为什么?”
“可能死在外头,可能自己病死了,可能,太多可能谁知道呢。”
没有过多去解释,管理员将铜卡交还给了风后就闭上了嘴。
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继续追问:“书馆的二楼有什么,为什么不对新人开放?”
“看你是新人,这次就不收你钱了。二楼往上其实也跟一楼差不多,可能还会有一些雕塑艺术品之类的,不过它们多少都留有制造者的一些精神力,这些精神波动还不是现在的你们能承受的。”
精神波动?又是一个有意思的词语。字面意思理解,这精神波动大概就跟武侠小说中的剑意差不多?
风若有所思,不过任然没有离开。
再次递出了自己的铜卡:“最后一个问题。”
“问。”
看在基砂的面子上,本还有些不耐烦的管理员松开了眉头。
风没有犹豫,提出了早就想好的问题:“我有个同伴自从上一次实习回来后身体就出现了所谓的病变,一吹风就发冷,在室内他的体温也低于常人,由内至外。有时候眉毛上甚至能凝结冰霜,他这症状我看也不像感冒。所以请问你对这方面有什么了解吗?”
管理员思索了没多久,眼神中的哀伤一闪过。
随后语气有些清冷的说:“这种事你去找医馆里的医生吧,我只负责医治外面的病人,里面的不归我管。二楼上面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不过你现在也上不去。”
说完他便绕开了风,迎接着下一位客人。
………
与此同时,宿舍区里。
王大怀正揉着肚子站在李平房门前。
“阿平,一起去吃早餐啊。”
他拍打着木门,坚挺的大门在他不知轻重的手掌中碰碰直响。
能掀翻房顶的大嗓门直直喊道:“阿平,别赖床了我好饿。”
这嗓门影响力之大,就连隔壁屋还在睡眼惺忪的曾丽静都被惊得一个激灵,眼神清澈了许多。
她甚至没有洗漱,怒冲冲的就摔门出了屋子。
“叫叫叫,叫唤啥呢,大早上的能不能消停点。”
远远的就看到了王大怀标志性的背影,没有人比他更像一头熊了。
曾丽静快步上前,原地蹦起都没王大怀的肩高:“喂,跟你说话呢,大早上嚷嚷啥?”
王大怀捏着被捶打的部位委屈道:“叫阿平起床吃早餐啊,我好饿。”
屋里,裹成粽子一样的被褥蠕动了一下又重归平静。
“吃吃吃,就知道吃,说不定他早就起床了你还在这傻等。”
“对哦。”
“傻大个,你把我吵醒了得请我吃早餐补偿我。”
“也行吧…”
两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而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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