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的手本就已经黑了，脸上都是泪，越擦脸越黑，本来能看出些轮廓，他这般一擦，又成了黑球。
偏偏他自己感受不到，仰着脸让人看，“你看，是小平安！”
东方白嫌弃地收开脚，带着沈珺瑶要绕过去。
然而沈珺瑶没有动，还应声了。
“小平安，你怎么在这里。”她慢慢松开东方白的胳膊，见他能自己站好，才蹲在小平安面前，帮他擦脸，“跟你在一起的哥哥呢？”
“哥哥坏！他说姐姐死了。”小平安嘴巴一瘪又要哭。
“安静。”东方白沉声警告。
小平安瞬间闭嘴，要留出的泪也都被吓得憋了回去，“没，没哭。”
小孩儿本就委屈，小脸皱成一团，现在不得不强忍着，欲哭不哭，收又收不回去，可怜又可爱。
沈珺瑶忍俊不禁，拍了拍东方白的腿，“有这个哥哥在，姐姐没事，小平安不用担心。”
“唔！”小平安吃力仰着自己的小脖子，望向比自己高大数倍的男人，软声软气，“哥哥，谢谢你。”
东方白没有应声，反问沈珺瑶，“我记得你没有兄长，只有一个弟弟，十二岁了，在江州求学。”
言下之意，这个小东西哪里来的。
“小平安是方才遇到的，他跟他爹娘失散了。”
她那时没看清他家大人的模样，现下只能靠这孩子自己认了。
沈珺瑶问他，“小平安，你有见到你爹娘吗？”
小平安丧气摇头，嘴巴撅起，如同一只小金鱼，“没有。”
沈珺瑶揉揉他的脑袋，“不着急，我们再找找看。”
“你爹姓甚名谁，都还记得什么？”东方白干脆利落询问。
小平安满脸迷惘，“不知道。”
“那你娘亲呢？”沈珺瑶柔声询问。
“娘亲香香。”提到他的娘亲，小平安特别开心，“跟姐姐一样，好香的。”
沈珺瑶失笑，“我身上可是一点儿不香。”
不过，却也明白了从他这儿是得不到信息了。
“可以先带着他吗？”她问东方白，“到了城中，到衙门再去问问。”
东方白没有意见，“随你。”
顿了下，又问，“方才他说的哥哥是什么？”
“是一位名叫施文彦的公子，我那时见燕王过去，就想跟过去，带着小平安不方便，便让施公子帮忙照顾一下。”
“是吗？”东方白敛下眼睛，把小平安上下扫了一圈，“看来照顾的不怎样，咳咳。”
沈珺瑶下意识起身，“没事吧？”
东方白，“没事。”
说是没事，只有他自己清楚，方才某一刻，已经被他压下去的气血突然再次逆行，所到之处，如同被熔岩烈灼。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出了西山，一行人没有回去王府，而是就近在一个宅院中歇了下来。
从这宅院中管家、护卫的态度来看，这宅院应是东方白自己的。
虽比不上王府的奢华富丽，却另有一种古典文雅，且花草极多。
“去休息吧，需要什么吩咐人去做，今日暂且将就一晚。”东方白说着，视线落在紧紧抓着沈珺瑶衣角的小平安身上，“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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