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滟打开出租房门，拿起鞋架上的一双粉色拖鞋放在地上。
“我只有两双粉色的。”她朝身后的宋玠寒说道。
宋玠寒也没多想，换鞋进门。姜滟拿了个玻璃杯去饮水机接水，宋玠寒刚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姜滟接完水直接喝下。宋玠寒两手交握，把即将开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宋玠寒想说些什么，姜滟又接了杯热水过来放在他面前桌上。
“谢谢。”宋玠寒说着，没动。
客厅软沙发并不长，姜滟搬了把椅子坐过来，不解的看着宋玠寒道：“所以，你一定要跟过来是为想做什么？”
宋玠寒说：“怕你有危险。”
姜滟轻嗤一声，似是不信他。醉意还没完全散去，姜滟现在犯困，碍着宋玠寒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赶走，于是只得陪着性子寒暄，“你，家里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吧？”
她还记得，当初宋玠寒离开之前曾请假过很多次，好像都是因为那段时间他家出现问题。
宋玠寒轻轻摇头，“处理好了。”
姜滟点头，“那就好。”
之后便是一段诡异的沉默。
宋玠寒摩挲着手掌虎口处，并不适宜这种氛围。姜滟看出他的紧张来，笑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别在纠结用词委婉什么的，以后你可从来不会这样别扭。”
他抬眸看向姜滟，“我当初......”
姜滟看着他，“你当初走的挺匆忙的。”
“我爸病危，我退学回了京都。”
姜滟一怔，宋玠寒继续说：“后来又被安排去了美国一段时间，现在在公司帮助我哥处理一些工作事务。”
“挺好的。”姜滟说，“你这次来找我们，是因为对当初离开的愧疚吗？”
宋玠寒摇头，“不是，是放心不下你。”
姜滟心一颤，笑了，“不是，我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虽然咱们在大学那会儿我有事挺喜欢找你商量的，但你不会真觉得我没你不行吧，我......”
“我知道。”宋玠寒打断她，“我就是担心你，怕你遇上事没人帮忙，怕你一个抗还不让人知道。”
姜滟没说话了。两年时间而已，宋玠寒说话怎么变得这样直白。
她挺不适应的。
“那，谢谢你啊。”姜滟挠了挠头，耳朵红红的。
“乐队解散后，你想怎么办？”宋玠寒问她。
姜滟说她不知道，她不是应届生，在校期可没得什么令人羡慕的奖项，现在回去只能碰碰运气，像温栀一样，或许哪天职场混不下去了，她就回老家考编也不一定。
“那你舍得吗？”宋玠寒看着她。
姜滟撇撇嘴，“我又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赚钱而已。现在乐队没了，我总不能守着这把吉他去讨饭不是？”
......
姜滟醒来后，看着天花板上那几朵缀在一起橘黄色小花发呆。她缓缓从床上起身，此时整个租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宋玠寒走后她就进卧室睡去了。醒来迷迷糊糊到，在这静悄悄的房间里倒也算是孤寂。
她给姜母打电话，语气平和的把最近的这些事跟她说。不出意外的，姜母狠狠骂了她一顿，话语里全都是对乐队的不满跟姜滟自己不争气。姜滟懒得听她教训自己，挂完电话后叫了外卖就抱着吉他玩音乐去了。
她确实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如果是当初被节目淘汰后离开，姜滟说不定真的会离开去过姜母口中的普通人生活。可是她现在证明了自己不是没有才华，她的音乐被很多人喜欢，她的演唱会也有人会去看。姜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正如姜母所说，她现在是以乐队的身份出道，一旦乐队解散他们全都得完蛋。姜滟反驳说现在很多乐队歌手也有很多出来单干的。
姜母问她：“那你有那能力出来单干吗？你现在公司愿意只签你一个吗？”
姜滟沉默了。
她知道，‘极娱’不缺吉他手，也不缺出来单干的摇滚歌手。她现在的才华都是跟乐队捆绑，一旦乐队没了，她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绩。
“既然这样，那你就回来上班，正好你弟弟在本地读大学，没事还可以去看看他。”
姜滟听得心烦，直接挂了电话。
她瞥见小床旁边的两把吉他，挺难受的。一把是她高二获奖自己拿奖金买的，另一把则是在咸鱼上买的江行舟的吉他。姜滟上前抱住两把吉他，把脸凑到冰冷的乐器面上，她舍不得吉他，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梦想。
姜滟最后一次回‘极娱’跟钱玥处理合同的事，回来路上遇上蒋易。
‘极娱’这边应该都知道，‘傲慢小孩’已经解散的消息了。姜滟看见他倒也没感觉什么，跟平时一样挥手打招呼。
蒋易看见她，难得的停了脚步说：“你们真的要走了吗？”
姜滟耸耸肩，“不然呢？”
“你......”蒋易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纠结半天还是只说了句，“祝好。”
姜滟一愣，没想到蒋易会跟她说这个。
“谢谢，你也是。”姜滟笑着说，这可能是他们这两年内唯一一次的真心祝福。
从大学就建好的乐队群姜滟也解散了。其实大家都没走，徐白偶尔也会在群里发最近新拍的晚霞照美食照之类的，只有陈也在附和。齐暮暮已经没了消息，她也没心思看群。
她还记得，徐白走之前大家一起大醉了一场。她跟徐白都喝了不少酒，徐白说，他喜欢齐暮暮，很早之前就喜欢了。不过他知道齐暮暮不喜欢他，徐白说暗恋这词儿挺老土的，可是又怎样呢，他就是老土，就是喜欢上了齐暮暮。
姜滟笑他，齐暮暮走之前怎么不说，现在来伤感羞不羞。
“你跟宋玠寒，当初不也是暗恋嘛。”徐白气不过，反驳道。
是啊。姜滟想起那个一直站在她旁边抱着吉他的少年，终于也是笑不出来。
“谁让我们都是一个乐队的呢，都老土。”姜滟举起酒杯，“敬我们老土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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