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国现在有种圈养多年的狗,突然咬他的诧异错愕感。
他以为言柏既然都因为他住院了,那么他说的话,言柏就算是出于本能反应,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他眼中怨恨顿生,这时才是真正暴露出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
“你疯了吗?!我是你爸!”
“我把公司交给你管理,好吃好喝培养你,给你最好的资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他死死地盯着。
“没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你!”
他骂得难听,唐棠手指咔咔作响,上前一步就想给他一拳。
言柏过的那是人过的吗?!她好好养了十年的哥哥,生生被磋磨成精神病,就这样言成国还有脸说?!
言柏握住了她的手,将人圈在怀里,安抚着:“不气,糖糖不气。”
清幽的声音带着温意从耳垂上往上飘,她身子一僵,像只炸毛的猫突然被揪住后颈肉一样。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要为这种人生气,好不好?”
唐棠眼角潮红,抓着他满是针眼的胳膊,难受得厉害:“他欺负你。”
控诉又带着委屈,还有哭腔:“我养了好多年的,被他欺负成这样!”
多久呢?从她三岁捡到他开始,到十三岁分开,再到她二十岁,言成国被送进监狱,言柏进医院。
现在,言柏已经二十八了,她也二十五了。
太久太久了。
“我来好不好?”他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潮湿。
唐棠点头。
言柏这才松开她,走到言成国面前。
他透过鲜血同言成国对视着。
对方眼中的怨毒浓郁得要滴出水来。
言柏半蹲下身来,捏了一片瓷白的碎片,上面还有血点子。
锋利的碎片在他指尖翻转,他抓住言成国的脚踝,将人直接脱了过来。
碎片扎进皮肉里,血溅了出来,言成国疼的面色惨白。
“你——”咒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用瓷片抵在嘴唇上。
“嘀嗒——嘀嗒——”鲜血从言成国的额头滴落在地上,眼神凶恶。
却一眼不发。
因为言柏的表情让他熄火了。
明明是个温和的人,甚至身形还有些消瘦,偏偏那微微弯起的唇角,叫人胆寒。
“父亲,您总是因为我不够心狠,而责罚我。”他手上微微用力,血一下从瓷片下涌出来,“这样狠吗?”
问话很乖,但在这样一个血腥的现场,看起来着实有些骇人。
像个杀人犯。
他问话,却不给言成国说话的机会。
只是盯着那涌出的血看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着:“当我死了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我回来呢?”
“好像有很多话应该控诉的。”他抬手将手中的瓷片丢开,起身,“但是有人爱我。”
“我不在乎脏东西的认可了。”
“糖糖,报警抓走吧,我身子弱,见不得血。”他挨着他的糖糖,擦掉手上的血迹,虚虚咳嗽两声。
唐棠忙揽住他,抬手就叫人。
“言柏!你真以为自己能得到爱吗?”言成国恶意满满,“你身上留着我的血,你忘了吗?!”
他抓住了对方的脚踝,仰头透过血雾的红蒙:“你跟我一样,该死!”
“嘭——”唐棠一脚踹在对方的心窝子上,居高临下,“不要脸的东西,你才该死,好像谁乐意流你的血一样,呸!”
言柏高大的身子虚虚靠着她,咳嗽着:“不过是花了几百亿在我身上而已,爱不爱的,你说呢?”
言成国一生算计那么久,万花丛中过,只有人攀附他的权势,就算有人爱他,他也不在乎,爱对他而言,太廉价。
没人愿意花那么多去救一个人,还是以命相救。
“言成国,你嫉妒我。”他的手收紧,黑眸深深,“我有你得不到的一切。”
曾经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父亲总是那样严厉,所以他走了,在唐家生活的日子里,他见到了不一样的爸爸,那个人有责任,有担当,有自己的梦想,有温柔,有沉稳,像山一样高大可靠。
他就以为所有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可能只是表达方法不一样而已。
他痛苦过,挣扎过,他听着父亲贬低他,听着父亲随口说的看重他......
父亲的喜爱是荆棘,扎得人鲜血淋漓。
他便以为,血脉相传的他,爱也是如此。
他肮脏又卑劣,不该去玷污她洁白的裙摆。
他在得不到爱与渴望得到爱里挣扎,没人救他,他越陷越深。
直到这场游戏结束后。
他才恍然惊醒。
过往种种好似一场大梦。
他的欺诈虚伪、偏执占有、怯懦自我、自闭阴沉,都有一个她来治愈。
于是他试着去想,或许可以走出这个封闭的圈子。
因为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懂也没关系,逃避也没关系,都没关系。
她会用爱去教他怎么去爱这个世界,怎么去接纳自己。
她接纳他,也温暖他。
妈妈在的时候,总是说他照顾一家人。
其实不是的,他才是最笨的那一个,困于噩梦多年。
从六岁到二十八岁,都要靠她。
靠她牵着他走出阴暗的小巷。
他不想去恨了。
言成国算什么呢?
不值得,他的注意力,不该被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分走。
他要陪她。
一个平淡却充满爱的未来,他想试着,给她。
言成国初步估计,是数罪并罚,最后应该会判个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知道的服刑期。
在警察抓人的喧嚣中,他弯腰蹭蹭她的脸,对上她微红的眼,笑得委屈又温暖,指腹擦着她的脸。:“唐总,我还能当你的爱人吗?”
唐棠拽着他的衣角,红着脸轻哼:“也不是不行——”
他贴上她染红的耳垂,呼吸落下,低沉的声音说着悄悄话:“现实世界腻了,还可以去游戏世界,我建了一个你喜欢的世界。”
“保准唐总满意。”
唐棠热气直冒,腿心发软,咬了口他的喉结,恶狠狠却又软声软气:“闭嘴!”
树上海棠花似红霞,树下,羞人的红,漫上脸颊。
他想,还好,言柏和唐棠,都赶上了花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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